第(2/3)页 若说当日失火,三家旅客都可出入厨灶,不一定是自家的责任,但衙门就如此判了。 章越走了几圈,也没发现任何线索,自己也不是十分笃定,靠睡了一觉就能判断出证据? 自己不就成了福尔摩斯? 章越自嘲笑了笑,放弃了追查真相的打算,于街上漫无目的乱走,然而此刻没有察觉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边走章越边想起这个坑弟的二哥章旭。 二哥与自己差了八岁,自己打记事起,就一直听说二哥的才学如何如何。 陈襄任浦城县令时,兴办县学,从民间录用有才学之人。 当时他读了章旭的文章十分欣赏,还赞其一笔好字。陈襄决定亲自试问,又见二哥一表人材,更是惊叹不已。 不过陈襄奇怪章旭如此年少,怎能写出这等文章来,于是亲试了一篇。章旭挥笔立就,陈襄当堂读后才信以为真,立即起身离案请他上座。 宋朝是尊神童的时代,就比如赫赫有名的方仲永。 自此章旭不仅入县学读书,还免了膏火钱,陈襄曾与同僚言道:“此子敏识过人,胆大刚狠,功名唾手可得!” 要知道普通人,甚至普通官员的赏识也就算了,谁也不放在心上,但这陈襄不是一般人。陈襄乃儒学宗师,有滨海四先生之称。 宋史上记载他以识人善荐而闻名,司马光,韩维,吕公著,苏轼,苏辙,郑侠,范纯仁,曾巩,程颢,张载等等大牛,他都曾举荐过。 史载陈襄举荐三十三人,除一人外,其余皆为硕学名臣,在大宋官场上算是仅次于欧阳修的伯乐。 因为陈襄的评价,二哥名声鹊起,成为一乡之秀才。 而身为陈襄心腹的赵押司欲与章旭结亲,提早下手将独生女许配给他。毕竟等章旭哪年中了进士,再想上门求亲,人家就看不上你了。 章越一直不明白陈襄对二哥‘胆足刚狠’的评价是从何而来。 直等到自己被坑了以后,章越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大佬就是大佬,看人真准! 章越在街上徘徊之际,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章越回头一看,但见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身材五大三粗的少年,双手抱胸站在自己身后,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章越觉得他有些脸熟,但一时又记不得。 “二郎,城中了?何时回来读书?” 章越在记忆里搜刮了一阵,这才想起对方原来是自己的同窗好友彭经义。他的身旁还有一群年纪相仿的少年,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窗。 他们不少人都是锦衣缎衫,身后还跟着替主人背着笈囊的书童。 章越没有多想:“一时是回不去了。” 彭经义咧嘴一笑:“回不去就回不去,这破书有甚好读的?老子早就不想读了。咱们今日一起吃茶叙旧,我来坐东一会你们谁也不许先走!” 除了彭经义外,其他同窗都是拱手笑道:“我们就不去了。” 章越见众人的笑容礼貌中却带着些疏远,真是读书人熟悉的拒绝方式。 不就是私藏艳画吗? 章越想起来就是些古代仕女图,且画中女子都正经地穿着衣服,实在上不了台面,与那些年三上老师,大桥老师的教导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来,章越突然想到,这些画还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怎么最后锅全由自己一人背了。 此事当然只是一个由头,背后是赵押司施压,作为私塾里的吊车尾,塾师平日也不待见自己。 以往托着兄长的名声,即便自己不用功,塾师也不敢说两句。而且那时家资丰厚,自己出手阔绰,在同窗里显摆充面子,以拾起学业上被人打击的自尊心。结果同窗中与他称兄道弟的不少,但都是酒肉朋友,至于肯勤学上进的同窗反更是看不起自己。 而今章越落难,还得罪了赵押司,这些酒肉朋友当然立即划清界限,至于向学的同窗这时候更不会理会章越,恐怕还多怀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家中有客。彭兄改日吧!” “家母喊我回家吃饭呢!” “过两月就是县学补录,不敢懈怠。” “章兄贵人多忙,岂敢打搅。” “没啥理由,就是想回家。” 彭经义见此面上有些挂不住,摆了摆手道:“你们好没意思。” “彭兄,章兄,那么改日再叙。” 众同窗作揖后即携书童离开,几人边走边开怀大笑,无一人看向章越。 章越知道自己以往怕是无力上私塾了,与这些同窗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说不定以后还会越行越远。 章越收回目光,笑容淡淡地对彭经义道:“彭兄,咱们也改日再叙吧!” 彭经义道:“那不成,他们没功夫,你也没功夫吗?咱们还去何铁僧那吃茶。” 说完彭经义不容拒绝地用胳膊架住章越的脖子。章越心底一暖,这倒是一个真朋友。 他记得,彭经义的叔叔乃本县县尉,而且听传闻还与赵押司有些不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