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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昌祚道:“不如等环庆路大军会齐一同出兵接应鸣沙城。”
沈括摇头道:“俞经略使言庆州,环州已出现西夏兵马,若是出兵救援,一旦庆州,环州有失,则门户洞开。”
刘昌祚说完,众将仍不情愿。
帐下唯有转运判官范纯粹赞同。
范纯粹乃范仲淹的第四子,他久在陕西路,看见民间凋敝,百姓疾苦,听沈括愿意议和言道:“我看弃地还兵可行,这些年来本朝与夏争,便是与夏争地。只要我肯弃地,则边隙无时可除。”
“本官看如河东之葭芦、吴堡,鄜延之米脂、羲合、浮图,环庆之安疆,都深在夏境,于汉界地利形势,略无所益。而新取兰、会,天都山之地,更是易被西夏大军所临,不可不弃。”
范纯粹与兄长范纯仁都是反对对西夏用兵,多次要求天子息兵。
他认为天子之所以一意对西夏征讨,都是被种谔,吕惠卿等奸臣的蛊惑所致,故而才一再穷兵黩武,否则不会在富弼,文彦博,司马光这般老臣的劝阻下仍一意伐夏。
眼见鄜延路败局,更坚定了他与西夏议和消战之心,让陕西百姓消停,两国从此免除兵戈。
范纯粹道:“此番鄜延路一战惨败,种谔,张守约二将以身殉国。我看陛下多会回心转意,听从司马公,富公,文公等大臣建议,同西夏议和罢兵。否则与隋炀帝当年三征高句丽何异?”
“而鸣沙城孤城难守,又是寡不敌众,粮道断绝,最多坚守数日。我军轻率驻守此地,万一西贼来袭,亦无力抵挡。如今之策,唯有议和!”
范纯粹说完,帐内一声不吭。
边臣是没有私下议和的权力,范纯粹是猜天子会因为鄜延路大败向西夏求和,所以他们派使者提前向西夏议和,这样至少可以救出章直和殿后的熙河路将士。
范纯粹开出的价码也很现实,他所说的一大片土地都可以抛弃,如兰州,天都山都是这一次新攻取的。
也包括沈括这一次抢筑的平夏城。
当下众将都不说话了,推举之下由老将彭孙出使西夏。
彭孙是福建人士,他的身份很特殊,他是招安将。
没错,彭孙原是福建草寇,被朝廷招安之后,成为宋军一员。因这个身份,素为士大夫耻。
彭孙的待遇和后来的宋江差不多,哪里有事便被朝廷派到哪里去,都是当作炮灰来使。不过彭孙运道非常好,一生逢凶化吉,还屡立奇功。
彭孙在仁宗,英宗便有名气,但真正显赫,却是他熙宁五年跟随章惇平过梅山,又跟郭逵征过交趾,在这两次战役中,他都是战功彪炳,得了官家的接见。
熙宁十年又在南剑州单骑深入虎穴,招降了当地反抗朝廷的豪强廖恩。
元丰元年,矿丁詹遇造反,攻下岳州。又是彭孙前去招降,然后设计杀了詹遇全部,平定了叛乱。
这一次平夏之战,深得官家信任的彭孙被派至泾原路将兵,负责粮草督运。
眼下与西夏议和,老将彭孙便顺理成章成了议和使者。
彭孙拿了不少金银珠宝带着身上,也不要随从,单骑前往鸣沙城下议和。彭孙走了半路被西夏伏兵发现,听说是宋朝使者,便被带至面见李清。
李清身为降夏汉人,看了彭孙很是客气,当即道:“彭将军一路远来辛苦了,听你的口音不是陕西人士。”
彭孙一脸憨厚地点点头道:“是啊,我是从福建路而来的。”
“客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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