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渡厄道:“张教主今日又来赐教了。”张无忌道:“尚祈三位大师见谅。”渡厄道:“好说,好说!这位峨嵋派掌门,说道是昨日艺胜天下群雄,难道她武功还能在张教主之上吗?”张无忌道:“正是。晚辈昨日在宋夫人手下重伤呕血。”渡难道:“这就奇了。”三个老僧的黑索缓缓抖了出来。 正在此时,忽听得峰腰里传来轻轻数响琴箫和鸣之声。张无忌心中一喜,只听得瑶琴铮铮连响,四名白衣少女翩然上峰,手中各抱一具短琴,跟着箫声抑扬,四名黑衣少女手执长箫上峰。黑白相间,八名少女分站八个方位,琴箫齐奏,音韵柔雅。一个身披淡黄轻纱的美女在乐声中缓步上峰,正是当日张无忌在卢龙丐帮中会过的。 丐帮的女童帮主史红石一见,奔过去扑入她怀里,叫道:“杨姊姊,杨姊姊!咱们的长老和龙头都给人害了!”说着手指周芷若,道:“是她峨嵋派和少林派下的毒手。”那黄衣美女点头道:“我都知道了。哼!‘九阴白骨爪’和‘白蟒鞭’,未必便是天下最强的武功。” 她上峰时如此声势,人又美貌飘逸,人人的目光都在瞧她,这两句话更清清楚楚的送入了各人耳中。群雄一凛之下,年纪较长的都想:“峨嵋派这路爪法,难道便是百年前驰名江湖的阴毒武功‘九阴白骨爪’么?她这长鞭使的竟是‘白蟒鞭法’?”他们曾听过“九阴白骨爪”和“白蟒鞭”的名字,知是出于《九阴真经》的武功,因阴毒过甚,久已失传,谁也没见过。 黄衫女子携着史红石的手,走入丐帮人丛,在一块山石上坐了。 周芷若脸色微变,哼了一声,道:“动手罢!”长鞭抖出,卷向渡难的黑索,身子一借势,便从三株苍松间落下。 她第一招便直攻敌人中央,狠辣迅捷,胆识之强,纵是第一流的江湖老手也有所不及。群雄只见她身在半空,如一只青鹤般凌空扑击而下,身法曼妙无比。她右手的软鞭与渡难的黑索缠在一起,既借其力,又令对方的兵刃暂时无用。渡厄和渡劫双索齐扬,分从左右击至。 张无忌直抢而前,脚下一踬,忽然一个筋斗摔了过去。群雄咦的一声,只道他伤后立足不定。那知张无忌这一招使的是圣火令上所载的古波斯武功,身法怪异之极,他似是向前摔跌,双手圣火令却已向渡难胸口拍去。其时渡难的黑索正与周芷若的鞭子缠住未分,不能回索抵挡,渡厄、渡劫眼见势危,立时舍却周芷若,双索向张无忌击来。两条黑索灵动威猛,直如一对乌龙,眼见张无忌难以抵挡,不料他在地下一个打滚,狼狈万状的滚向渡厄身边。渡厄左手向他肩头戳落,张无忌左掌以挪移乾坤之力化开,身子微晃,肩头已向渡劫撞去。 他今日一意要令周芷若成名,将击败少林三高僧的殊荣尽数归于这位峨嵋掌门,自己只求救出谢逊,是以使的全是古波斯武功,东滚一转,西摔一交,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旁观群雄之中原本不乏识见卓超的人物,但这路古波斯武功实在太怪,又从未有人在中土使过,何况昨日张无忌身受重伤乃人所共见,因此初时都没瞧出破绽。明教之敌无不暗暗欢喜,明教之友均不免深为担忧,只怕他今日要毕命于斯。 拆到数十招后,只见周芷若身形忽高忽低,飘忽无方,张无忌越来越似招架不住,手忙足乱,竟似比一个初学武功的莽汉尤有不如,但不论情势如何凶险,他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对方的凌厉杀着。旁观群雄中心智机敏的便知其中必有蹊跷,猜想他所使的多半是“醉八仙”一类功夫,看上去颠三倒四,实则中藏奇奥变化,这类武功比之正路功夫可又难得多了。 这门古波斯武功若以之单独对付三高僧中任谁一人,对方定然闹个手足无措,便如张无忌初逢风云三使时那么狼狈不堪。但这三位少林高僧枯禅数十年坐将下来,心意相通,一僧招数中露出破绽空隙,其余二僧立即予以补足。张无忌种种怪异身法,本来每一招都足以迷乱敌人眼光,似左实右,似前实后,决难辨识,但三僧索随心动,对他的诸般做作竟似视而不见。拆到七八十招后,张无忌怪招仍层出不穷,却始终没能损及三僧分毫。斗近百招,他只觉三僧黑索上威力渐强,自己身法却慢慢涩滞起来,已无初斗时的灵动自如。 他尚不知自己所使武功有小半已入魔道,而三僧的“金刚伏魔圈”却正施展以佛力伏魔的精妙大法。旁人只见他越斗越精神,其实他心中魔头渐长,只须再斗百招,不免便全然处于三僧佛门上乘武功的克制之下,不由自主的狂舞不休。三高僧不须出手,便让他自己制了自己死命。明教为世人称作“魔教”,亦非全无道理,这路古波斯武功的始创者“山中老人”,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张无忌自得圣火令后,初时照练,还不觉如何,此刻乍逢劲敌,将这路武功中的精微处尽数发挥,心灵渐受感应,突然间哈哈哈仰天三笑,声音中竟充满了邪恶奸诈之意。 他三笑方罢,猛听得三株苍松间的地牢中传出诵经之声,正是义父谢逊的声音。只听他苍老的声音缓缓念诵《金刚经》:“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即生实相……’”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