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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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杏眼也是从那时候起,才发起渠东航眼里的男女之情,和她以为的不同。

    明明靳先生看见向芋的眼神里,总是饱含深情,为什么渠总却总要把人往下流想呢?

    这些不满,直到她和渠总分开,也没向他争论过。

    可时光自有它的步调,迁徙掉那些心中揣测,给了她答案:

    有情人,是会终成眷属的。

    小杏眼抱住向芋,哭得满脸眼泪,向芋就从包里抓出更多的糖哄她。

    这姑娘哭着哭着,哭腔卡在喉咙里,盯着向芋身后的方向,怔住。

    向芋顺着她的目光回眸,看见一个面容干净老实的男人,戴黑框眼镜,手局促不安地捏动几下拎着的袋子。

    那是楼下一家甜品店的纸袋,甜品味道很不错,造型也可爱。

    纸袋被男人捏得有那么一点皱巴巴,他抬手推了推眼镜,踌躇不前。

    向芋看一眼眼睑哭得泛着粉色的小杏眼,心想,这应该是她老家的男朋友了。

    果然,小杏眼开口:“你怎么来了?”

    男人很不安:“我、我觉得你这几天都不高兴,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上周末我忙着没来看你,正好这几天单位闲一些,我来看看你......”

    向芋适时进了公司里间,关门时,余光看见小杏眼扑进男朋友怀里。

    那个圈子曾给她们留下阴影,还以为浮浮沉沉,终究逃不过潜在的规则。

    可其实也没有,那里不是全然没有真心的。

    比如她和靳浮白,比如小杏眼,比如李侈。

    浮华利益滔滔,总有真情,做中流砥柱。

    向芋把一大袋装在薄荷色丝袋里的喜糖放在周烈办公桌上时,向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烈是顿了顿手里的动作,才盖好钢笔笔帽,抬头的。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恭喜,先是拿掉眼镜擦了擦,才开口说了一句俗气的祝福。

    向芋只当周烈是加班累,拍拍糖袋子:“里面有黑巧,可以提神,得了你忙吧,我走了。”

    她没走几步,被周烈叫住,转身,一个红包飞过来,向芋下意识接住。

    捏一捏红包薄厚,向芋笑了叹气,和周烈开玩笑:“难怪都在私下叫你周扒皮了,当老板的,就给8年的老员工随这么点礼?红包倒是很大。”

    周烈只说最近财务紧,年终奖再补。

    等向芋出门,他才收敛起笑容,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擦拭。

    擦到一半,他怔片刻,想起自己刚刚才擦过。

    周烈拆开喜糖袋子,从里面翻出一块黑巧克力,剥开放进嘴里。

    真皮座椅侧面塞了一叠现金,是刚才他从红包里拆出来的。

    刚刚没能反应过来,已经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向芋那么聪明,真要是再包个大红包给她,还写上一张小篆卡片,她可能真要察觉了的。

    手机里还有一条信息没回,是父亲问他要不要见一见朋友家的女儿。

    周烈想起2012年的向芋,一有空就抱着手机玩游戏,一个贪吃蛇玩了好几年,后来又换成消消乐。

    就在前些天,她还在休息间跟他说,现在的贪吃蛇厉害了,不用怕撞到自己的尾巴,还能把别人撞成小点点,吃完能自己会变长。

    可她在靳浮白不在的那几年,很难露出那样轻松又愉快的笑容。

    周烈笑一笑,觉得自己这段肖想也拖得够久,是时候走出去了。

    他给父亲回复信息,同意了饭局。

    -

    婚礼的地点是爱尔兰的庄园城堡里,宾客几乎都是提前到场,在那儿玩了一个星期。

    向芋问过靳浮白,为什么选这里。

    靳浮白说原因有很多。

    爱尔兰很美,几千座中世纪城堡坐落岛屿之上,靳浮白选的这座,光是花园就有近千英亩。

    他想要给她一场值得回忆的婚礼,也希望来祝福他们的人玩得开心,宾客尽欢。

    靳浮白说:“还有一点很重要,这城堡寓意好。”

    城堡建筑得十分美的,灰白色的墙体,处处复古,向芋确实很喜欢,但她不太明白,寓意好是什么意思。

    还以为是什么童话故事之类的寓意。

    结果靳浮白说,这城堡365扇窗,总觉得像是每一天都能同她相守的意思。

    说起这个话题时是结婚前夜,他们提前离席,坐在花园里吹风。

    向芋蓦然想起不得不分开的那几年,分开前,靳浮白也很迷信疯魔,连旅游景点卖的“爱情长久”钥匙扣都要买。

    像个老头子似的。

    她笑起来,靳浮白吻她的弯起来的唇,问她笑什么这么开心。

    晚宴时候喝了都喝了一点红酒,吻着吻着很容易就收不住,结果身后传来一阵咳嗽。

    向芋转过头去,唐予池挡着眼睛,说:“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

    唐予池把向芋给拉走了,说明儿才是婚礼呢,你俩注意点,今儿向芋得陪娘家亲友,也不能和新郎睡在一个房间。

    晚上睡前,靳浮白穿过长廊,自己回到卧室。

    中世纪装修的房间里,天花板上是白色浮雕花纹,复古台灯笼着白色布面,光线柔和。

    靳浮白坐在椅子上,看一眼手表,还有不到12个小时,向芋将成为他的妻子。

    他有抑制不住的愉快,却又觉得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向芋,有些难耐。

    到爱尔兰的这几天,向芋本来都是同他一起住在这间卧室的,但她此刻不在,和伴娘住到二楼去了。

    唐予池那小子,说什么结婚前一晚新郎新娘不能住在一起。

    门被叩响,骆阳走进来:“靳先生,在想向小姐吗?”

    没等靳浮白纠正他称呼,骆阳自己先举起手:“我明天再改,而且我还想要改口费。”

    靳浮白笑一笑,没说话。

    骆阳送完安神茶,出去时,偷偷笑着,给向芋拨了电话。

    没隔多久,卧室的玻璃窗被敲响。

    爱尔兰的天气和英国很像,总是阴雨连绵,下午时还下了一场小雨,窗外空气潮湿微凉。

    靳浮白应声看过去,看见向芋披着一件外套,两只手遮在眉侧,正向里面张望。

    他愣了一瞬,忽然笑起来,这姑娘怎么总像鬼似的。

    向芋看见他,用口型说:开窗!快!

    好像传递暗号的特工。

    靳浮白拉开窗子,向芋攀着窗台就要往卧室里爬。

    边爬边嘟囔,说烦死了,唐予池那个傻子就住在靳浮白对门,怕被听见她溜出来找他,和干爸干妈打小报告。

    看她的样子,还走窗户,靳浮白笑起来:“你这儿跟我偷情呢?”

    向芋站在窗台上,张开双臂,往靳浮白怀里扑:“我可是听骆阳说了,有一位姓靳的先生,我一不在就想我,想我还不说,就坐那儿摸摸转动手上的戒指。”

    靳浮白把人稳稳接住,没什么印象似的反问:“我转动戒指了?”

    “骆阳说的,他说我再不来,你要用戒指把手磨出茧子了。”

    那是2020年的9月,他们在爱尔兰生活了15天。

    9月12日当日,爱尔兰晴空万里。

    靳浮白和向芋结为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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