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9)-《替嫁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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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他却抱得那样用力。

    没了半点收敛自持,像是怕她逃走,怕她消失,怕她去而不归。

    眼泪倏然就滚落了出来。

    谢淑从不觉得自己是软弱的人,哪怕谢砺出事、天翻地覆的时候,也不曾哭过。但当思念已久的气息近在咫尺,肆无忌惮地将她拥进怀里,还将手臂愈收愈紧时,攒了许久的情绪却忽而泛滥起来。

    温热的泪划过脸庞,悄然没入他的衣裳,她的手动了动,最后环在他的腰间。

    “快两年了。”

    她闭上眼睛喃喃,泪水肆意流出时,心里念过千遍的话语也随之而出,“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明明是很温柔的话语,却听得人无端心痛,徐秉均怀抱骤紧,酒后的双眸一片猩红,连声音都被压得沙哑,“我每天都在等你,每天每夜都在等。”

    将这长夜望断,将这皓月望穿。

    而后,终于在这个仲春料峭的夜里,念念牵挂的人终于回到了身边。

    往后再不愿分离。

    风声飒飒,令檐下灯笼轻摇微晃,一轮清辉悬在天穹,照出彼此相拥的细长影子。

    ……

    谢淑安然无恙的回到雁屏关后,谢琤亦将元哲的质子完璧送还。

    这是谢珽的意思。

    因扣押质子已没有任何用处。

    谢琤北上时就已领命,如今将元哲之子送回去,这场脆弱的交易便算彻底结束了。关隘防守仍交由武怀贞打理,他和谢淑则整装动身,先去看望谢砺夫妇,再往魏州探望祖母,而后折道回京。

    徐秉均与他们同行。

    魏州城里的诸般谋算翻覆,随着谢珽登临帝位,已然不值多提。谢砺年已半百,哪怕仍有满身悍勇、满腹韬略,却再无半点资格触碰兵马,连当个军汉的资格都没了。能留着性命已是念他征战之功法外开恩,如今被安置在僻远村舍,不过比寻常流放之人体面稍许。

    数年朝暮煎熬后,他的两鬓已然斑白。

    谢淑瞧见时,鼻头酸楚得厉害。

    但她也清楚是非对错。

    陪着双亲住了两日,便又启程前往魏州。

    王府里比从前空荡了许多,长房一家子和谢巍都搬走之后,如今只剩谢瑾夫妇俩带着孩子,侍奉年事已高的郑氏。

    尊荣一生的老太妃已成了太皇太后,但她似乎并没有变得高兴。

    汾阳王府原就是整个河东最尊荣的地方,便是放眼整个天下,当时的地位也仅逊色于宫中的帝后,起居用物莫不贵重。如今便是再怎么尊荣,也不过锦上添花罢了。而她身体渐弱,经不起千里之遥的车马劳顿,只能尊养在魏州城里,太皇太后的尊位不过换个名头而已。

    没了武氏在侧,她仍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却再也不复从前的热闹。

    甚至,因女官的能耐比阿嫣和武氏差得颇远,哪怕仆婢已竭尽全力,起居之事上仍不似武氏亲自打理时如意。

    儿孙们都走了,踏出河东地界,在巍峨宫城重整这座河山,陪伴她的只有谢瑾夫妻俩和不时来看望她的秦念月。因府邸极宽敞,里头人又少,反而显出几分冷清来,难免让听了半辈子阿谀的郑氏觉得寂寞。

    当谢琤和谢淑去看望时,她还高兴了许久。两个儿孙虽不算跟她多亲近,到底自幼长在这里,感情颇深,关怀祖母身体之余,说说笑笑的陪着吃饭看花,倒是难得的欢声笑语。

    但最终,兄妹俩仍得动身回京城。

    魏州城里春意正浓,谢琤和谢淑在府里没待太久,匆匆见了几位旧友后,便辞别祖母,踏着春风奔向京城。

    郑氏望着脚步轻快的背影,怔了许久。

    而后,不自觉地望向武氏住过的碧风堂,阿嫣住过的春波苑,甚至谢珽的书房、谢巍的住处。

    还是在几年之前,她以太妃之尊养在后宅,偏爱二房高氏的阿谀奉承,不喜武氏的刚硬性情,对远嫁来的孙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会儿她是老封君,放在心尖的外孙女乖巧又讨人喜欢,郑家居于高位时常往来,身边从不缺奉承陪伴的人,或是推牌九,或是喝茶闲谈,一贯的众星捧月。

    她总以为那样的岁月会绵延无尽。

    所以跟武氏暗里较劲,肆意偏宠喜欢的人,想将娘家的孙女也娶进府里,求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到头来却零落如此。

    就连她嫡亲的孙儿和孙女,哪怕存有孝顺之心、恭敬之意,却没半点她期盼中的亲近留恋。

    大约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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