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昨晚回来得太晚,我没休息好。”她从臂挽间抬起眼,“能歇一天再出发吗?” 薛琼楼撩开她耳畔的碎发,将手贴上她的侧脸,那一片肌肤滚烫灼热,耳廓还有不正常的红晕。 幻境中也会生病? 绫烟烟也探手摸了摸她额头,“既然你身体不适,那我们再留一天吧。” “今天本来要和你们一起去东域……” “没关系,”绫烟烟满不在乎:“你好好休息,我们等你明天一起去。” 姜别寒和夏轩自然也没意见,他们不会责怪白梨扰乱了计划,只会带着些生疏地叮嘱她养好心神。 否则才是反常。 本应聚首出发的五人又各自散开,客栈内热闹依旧,只不过这片热闹,好似失了主色调的画,苍白寡淡。 桌上只剩下薛琼楼一人,他把剩下的茶水喝完,走上楼梯,转身离去的一刹那,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的客栈定格成静止的画面。 明澈的天光从窗户里洒进来,少女半坐在床上,正和绫烟烟有说有笑。他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框。绫烟烟转头一看,露出暧昧的神色,朝少女眨眨眼,随便找了个理由先走了。 她眉飞色舞的神情安静下来,乌发如坠,垂在腰际,莹莹天光流淌在脸上,仿佛新雪初霁后融融流动的水。 他侧身坐下,伸手贴在她额上,“还是不舒服?” “昨天晚上,你走得太慢了。”她微微垂下头,没有躲开他的手。 在他背上睡着,所以被冻着了。 他手指沿着头发滑下来,像梳过一片柔软的水,“你一个医修,怎么也会生病?” “因为从昨天晚上起,我就恍恍惚惚的,”她抬起头,被他揉乱的碎发垂在脸侧,有些无助地看着他:“这是为什么?” “你被之前的事吓到了。”薛琼楼的手慢慢从她发上,落到她肩膀上,他的手握住她肩头,像握住一只离巢幼雀,“身上还有药吗?” 她皱起眉:“我不想吃药。” “那你想吃什么?” 白梨眼睫眨了两下:“甜的。” 薛琼楼极有耐心:“还要其它吗?” 她摇了摇头,染了些病气的少女,比往日里更虚弱一些,身上都是烫的,领口里冒着热气,熏得那一片皮肤泛红。 她揉着眼睛,眼睫半垂。 在这片幻境里待久了,会变得嗜睡,逐渐开始遗忘曾经的记忆,只记得与她朝夕共处的人。 白梨放在被褥下的手,狠狠拧了自己一把,“你出去。” 薛琼楼把手伸进被褥里,找到她拧着自己不放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你不想有人陪着?” 空气中漂浮着若有似无的淡蓝色水丝,她脸上熏到了热气,湿润的长发有如浓密的海藻,窘迫不堪地扭过脸,“我想沐浴。” 薛琼楼将那淡蓝色的水丝绕在指尖,角落里有成串的泡泡扶摇而上,海底宫殿不可避免地充盈着湿漉漉的水汽,窗外淫雨霏霏,倒是与这闷热又潮湿的天气相得益彰。 她扭着脸等了会,发现身旁人还在,索性把被子蒙在头顶,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 薛琼楼关上房门,招来客栈的杂役,让他们去安排妥当,自己则下了楼梯。 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世界,想方设法要留在蒹葭渡,那他就这样陪着她,多久都无妨,总有一天她会忘光所有记忆,只记得他一个人。 从前的这些虚假时光,只是过眼云烟,挥手便能打散。 他走出长廊,踏出客栈大门,空气中有一层透明涟漪浮动,日光下车水马龙的街景变作浮动着莹光的幽蓝海水。 宫阙玉阶,不见尽头。 他在玉阶上盘腿坐下,一挥袖子,袖底掠出一卷画轴,悬停在半空,围绕着少年自行展开,每铺开一寸,绘卷中便隐隐传出龙吟鲸歌,犹如两军对垒,金戈铁马之气迎面而来,海水微波阵阵。 绘卷中米粒大小的人,纷纷活了过来。 有侠客仗剑于山野大泽,一剑劈山斩海,天地初分;僧人高坐莲台,低眉垂目,梵音响彻;羽衣黄冠仙风道骨,鹤唳九天;青衫儒士独坐于云巅幽篁,沉吟捻须,推敲文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