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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与林如海叙着话,将自己身世的隐情和盘托出。
林如海久久不言,而后,感慨道:“未想子钰身世竟然如此曲折离奇。”
贾珩道:“是啊。”
曲折离奇,岂止于此?
二世为人,天外来客,几如天方夜谭。
林如海白净、儒雅的面容上,不由现出思索之色,说道:“子钰既是有着这一节,占着忠孝不能两全之说。”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伯父,我也是这般意思,起码天下之人的观感要好上许多。”
林如海想了想,说道:“子钰,你要走的这条路原就颇为凶险,虽然朝中上下并无人可与你争锋,但人言可畏,史笔如刀。”
贾珩剑眉挑了挑,眸光温煦,说道:“姑父所言不错,虽然如今的大汉已无可以与我争锋之人,但自宋明以降,以臣子身份未经动乱,而得国者,罕有。”
这是宋明文官政治发展的必然结果。
林如海道:“子钰所言不差,所以这条路注定艰险,纵然当世之人畏惧子钰权势,但百年过后,同样难说。”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我倒也不怎么在意。”
林如海道:“子钰是要做成一番大事业的,如能以功绩卓著当世,后世史官当在如椽大笔之下,不吝赞美之词。”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林伯父说的是。”
林如海默然片刻,道:“只怕那一天,我未必能够看到了。”
贾珩连忙说道:“姑父年富力强,将来自是能够看到的。”
林如海轻轻摇了摇头,眸光温煦,低声道:“这些年忙于案牍,精力愈发不济了。”
两人叙话而毕,林如海则是离了宁国府,前往户部衙门。
而贾珩则是出了厅堂,沿着一道绿漆栏杆的回廊,向着后宅快步而去,刚刚穿过月亮门洞,迎面见到陈潇。
贾珩问道:“潇潇,点检九边戎务的北静王,可有消息?”
陈潇道:“北静王已经查边而毕,派了信使,说这两天就会过来,这次九边兵务整顿,至少可裁撤一半兵卒。”
贾珩道:“九边虽然裁撤,但草原之上的胡人,仍然需要钳制、削弱,不使其再行崛起,肆虐为祸北疆。”
两人说话之间,沿着曲折回环的漆木回廊,向着书房快步而去。
贾珩神情施施然地进入书房之中,一下子落座下来,这会儿,顾若清端上沏好的一盅茶,递将过去。
贾珩道:“若清,你现在有了身孕,不好再做这些。”
顾若清那张带着清丽、冷艳气韵的脸蛋儿,两侧似是现出彤彤红霞,美眸柔润微微,沁润着无尽甜蜜,柔声道:“我只是倒杯茶,不当紧的。”
贾珩凝眸看向顾若清,问道:“若清,太医可给你开了安胎药?”
顾若清“嗯”了一声,纤声道:“已经服下了。”
贾珩拉过顾若清的白皙、柔嫩的纤纤素手,抬眸之时,看向那张明媚如霞的脸蛋儿,心绪莫名,温声道:“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你要好生照顾着。”
顾若清“嗯”了一声,那张白玉无瑕的脸蛋儿分明酡红如醺,彤彤似火。
陈潇熠熠妙目现出一抹玩味,打趣道:“两个人生一个还不够,还想生三四个。”
顾若清闻言,白了陈潇一眼,反唇相讥道:“到时候让你养着一个?”
陈潇一时语塞。
这是欺负她没有喜讯?
贾珩看向陈潇,低声道:“别眼红,再不久,也让你怀上。”
陈潇玉颜“腾”地羞红如霞,嗔恼道:“胡说什么呢。”
这个混蛋,说得挺好,但肚子这么久了,却没有动静。
贾珩低头品着香茗,问道:“最近京中诸衙司可有异常?”
陈潇道:“最近曲朗在锦衣府筹备改制,原本那支内卫密谍,也被锦衣府重新掌控。”
贾珩道:“那是原有内卫,可以补充锦衣府的不足,此外,你再组织人手培训一批,安插在诸内卫当中,同时对朝堂上下的文武群臣进行监视。”
以往,高仲平从神京逃出,就已暴露出锦衣府对外有余,对内布控不足,而内卫就是补上这一块儿疏漏。
陈潇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亲自盯着。”
贾珩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问道:“潇潇,京营那边儿呢?”
陈潇道:“自李许逆案之后,京营将校为之悚然,可谓上下警惧,原本不明就里,跟着李许谋逆的将校,也胆战心惊,纷纷向中军大营请罪。”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京营将校那边儿,对同情李瓒和许庐两人的也将校甄别使用,京营一定要保持纯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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