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明白-《荣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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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真的,陆双双这么不识好歹,竟然惹我陆某人的夫人生气,我自然要出手教训她,绝不让她如愿。还有啊,你以后不许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三老爷将她推倒,压了上去:“我努努力,争取让你怀个女儿,咱们不养别人的孩子,养自己的小棉袄。”

    三夫人不待说话,嘴就被堵上了。

    ……

    三天后,陆双双的父亲陆耀回到京城,他先去了卫国公府,然后去了叶家。

    一个时辰之后他就从叶家出来了,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带着陆双双走了。

    叶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叶家大老爷叶承宗本来就不赞成陆双双跟叶茂的亲事,可看着叶老夫人这么生气,想着陆耀态度这么强硬,他也气得不得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

    陆耀说了,陆双双是陆家的女孩儿,不好一直住在叶家。

    叶老夫人以陆双双丧母没有人教养为缘由,要留下陆双双。陆耀又说自己马上就要续弦,明天就要交换庚帖了。

    叶老夫人当时就怒了,质问陆耀要续弦为何不跟她说一声。

    陆耀却反问叶老夫人,为什么要挑唆陆双双跟卫国公府不和。

    叶老夫人当然不承认。

    陆耀就冷笑着说,要不是叶老夫人挑唆陆双双嫁给叶茂,陆双双又怎么会拒绝那么好的亲事,又怎么会得罪卫国公府。

    他最后说,陆双双的亲事等新夫人进门之后,自有新夫人料理,不劳叶老夫人操心了。

    说完就不顾陆双双哭泣,就将她拖走了。

    叶老夫人实在不能不气,又是气,又是心疼陆双双。却不能阻拦人家父女相聚,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耀扬长而去。

    “母亲。”叶承宗想了想说道:“事到如今,让茂儿娶双双,那是万万不能的了。不如就满足了茂儿的心愿,让他娶庄家的小姐吧。那位小姐人称妙手女公子,我也见过,不管医术品貌皆是一流。”

    叶承宗想着叶茂最近瘦的跟一柄刀子一样,心里就顿顿的疼。

    妻子不在了,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已,他是想让叶茂得偿所愿的。

    叶老夫人正在气头上,立马反对:“不行,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我是不会同意的。我自会替茂儿挑选一位品貌的皆淑的妻房。”

    “母亲是一家之主,你的吩咐,儿子自然不敢不从。”

    叶承宗站起来,语气失望:“儿子只是有些不明白,您疼爱双双这个外孙女,满足她一切要求,为了她甚至委屈茂儿,强逼着茂儿低头。难道茂儿就不是您的孙儿了吗?”

    “从前为了双双委屈茂儿,我也能理解,可眼下双双嫁入叶家是不可能的了,您为什么就不能满足茂儿一次呢?”

    “您对一个外孙女尚且如此,为何不恳多疼惜疼惜您亲生的孙子呢?双双是陆家人,以后还要嫁人的,奉承在您膝下给您养老的人是茂儿啊,您就不怕寒了孩子的心吗?”

    叶承宗说完就走了,也不去看叶老夫人发怔的脸。

    帘子掀开又落下,风吹的烛火晃了晃,叶老夫人脸色晦暗不明,呆坐了很久。

    ……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十一月中,京城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庄明宪跟老太太把花房搭好,两人就坐车去丰台花市买一些菜种子来。

    丁兴又当车夫又当护卫,老太太直说要给丁兴发双倍大红包,惹得丁兴连连说这是应该的。

    花市上有一家铺子不仅卖花草种苗,还卖蔬菜的种子,那家老板是种植高手,老太太照例跟老板交流种植心得。

    天冷,铺子里为了把花养住,就烧了地龙,格外的温暖。

    庄明宪一边赏花一边喝茶,惬意极了。

    一辆马车停在铺子门口,澄墨与傅文从车上下来。

    澄墨指着停在一边的马车道:“少爷,你看那是不是庄家的马车?”

    傅文一怔,转头去看,见果然是庄家的马车,他点头“嗯”了一声。

    他认得,给马喂草的那个人叫丁兴,是庄明宪的护卫。

    庄明宪也来了吗?

    他心头不由一紧,慢慢地上了门口的台阶。

    “这位公子,快里面请。”小伙计热情地招呼他:“您是买成花,还是买花种?我们店里应有尽有,您请进去挑选。”

    厚厚的夹棉帘子挑开,傅文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庄明宪。

    她穿着海棠红的罗袄,柳黄遍地锦裙。头上戴了一支珍珠步摇,捧着一杯茶,不知道跟丫鬟说什么,笑盈盈的。

    她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步摇上的珍珠垂在她小巧白嫩的耳边,晃啊晃的,能晃到人心里去。

    他本能地把视线移开,片刻之后,又把脸转回来,重新去看她。

    庄明宪这才看到了傅文。

    她视线从傅文身上一瞥而过,就继续跟谷雨说话。

    都在京城住,会碰到毫不为奇。

    于她而言,傅文就是个陌生人。

    她不想跟他有一丁点的瓜葛,当然了,傅文一定跟她的想法一样。

    傅文见她神色不变,依然笑着,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心就缩了一下,背在身后的手也攥得越来越紧了。

    正好老太太从后面花棚里回来,见到傅文就笑着打招呼:“好久没见你了?如今是解元老爷了。可还像从前那般辛苦吗?”

    傅文行了礼,说:“还跟从前一样。”

    “你是来买花的吗?”

    傅文点头:“正是。”

    老太太笑着说:“我们买好了,就先回去了。”

    “我送您。”

    傅文把老太太跟庄明宪送上了马车,从始至终,庄明宪都没有看他一眼。

    傅文看着马车在雪地里碾出来的印子里有什么闪闪发光,他走下台阶,从雪水里捡起一串珍珠。

    粉白的珍珠不过红豆大小,一共四颗串在一起,傅文认得,这是庄明宪步摇上的。

    他将珍珠上的泥污擦拭干净,深深吸了一口气。

    天气太冷,傅文觉得吸入肺中的空气太凉,凉的他心有些疼。

    “少爷。”澄墨小心地提醒:“要把花搬进去给老板瞧瞧吗?”

    傅文收回视线,说:“我自己来。”

    澄墨退后两步,看着傅文从车里帮那盆花搬出来,搬进了铺子里,他的心情格外复杂。

    自打去年少爷在山上把衣裳脱给宪小姐之后,他就变了,变得比从前更加沉默,更加难懂了。

    这一盆花,是庄家大房老太太过寿时,少爷写字赢回来的。一共两盆,少爷跟宪小姐一人一盆,宪小姐那盆转送给了叶少爷。

    其实少爷的花房里已经有蓝荷了,当时叶少爷要用紫荷换,少爷竟然不同意。还将这盆蓝荷从河间府带回了京城,养在了花房里。

    花房里都是少爷养的各种名贵荷花,蓝荷也有几盆,可少爷独独对这盆蓝荷格外珍惜。每次浇水、擦拭叶子,少爷总是格外温柔有耐心。

    前些日子少爷进宫住了几天,晚上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这盆蓝荷。不料这荷花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枯萎了,甚至还有要死的迹象。

    少爷是养荷高手,能养出四季不败的荷花来,一盆蓝荷死了,不是还有其他的吗?

    没想到少爷非常担心,想尽办法要让这蓝荷复苏,一连好几天都沉着脸。

    实在没办法了,就搬着蓝荷来这里求助老板了。

    少爷不放心,要亲自抱着这盆荷花才行,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

    澄墨隐隐有些明白,又觉得不太明白。

    从丰台花市回来,傅文心情不佳,因为那盆花的确无救了。

    傅老夫人叫了他过去,跟他商量婚期:“明年四月、六月都有好日子,你看定在几月?”

    “您觉得哪个好,就定哪个。”傅文神色淡淡的,消瘦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根本就在意自己的婚期。

    傅老夫人看着就叹了一口气:“既然昨晚发病了,为什么今天不好好歇着?这一大早就出门,身体哪能受得了。”

    “您别担心。”傅文看了傅老夫人一眼,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上午出去转转,现在好多了。”

    他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傅老夫人心里一阵难受。

    他的头疼病如果不治,是活不过三十岁的。

    这些年,可把他给折磨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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