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梅先生访美(一)-《大西洋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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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名演员与观众一一握手的情景,“是一种非常受欢迎和重要的交流方式”。

    同时,梅大师谦虚学习的态度和能力,也得到广泛赞誉,应验了华夏文化所崇尚的海纳百川的心胸。

    这种得体的谦词和谦卑的肢体动作,又是一个优秀故事员所必不可少的。

    第五,激发丑国人好奇心与共情的能力。

    必须承认,很多丑国人是怀着好奇心来看梅大师的戏,这种好奇心一方面是来自东方主义的神奇、迷幻和迷思。

    另一方面是梅大师自身的独特魅力,因为他给丑国人的印象总是优雅和美丽、庄重和温柔,能激发丑国人无限而又纯粹的想象力。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最近,泰戈尔在京城看了梅大师为他专场演出的《洛神》,地点是在开明戏院。

    看完后的第二天,泰戈尔用毛笔在一柄扇子上,用孟加拉语写下了一首可以传世的诗:

    亲爱的,你用我不懂的

    语言的面纱

    遮盖着你的容颜;

    正像那遥望如同一脉

    缥缈的云霞

    被水雾笼罩着的山峦。

    泰戈尔真的不懂京剧,但他与京剧和梅大师出现了心灵的共鸣,因为华夏的京剧就是善于表现“景生象外,意得空中”,“于无中得有,在虚里显实”。

    所以,心灵相通,是艺术的独特功能。

    这一点,也是梅大师成功的最重要一点,他所表现的真善美爱的温度,丑国人感受到了。

    一个没有温度的演员,是无法传递任何热度给观众的。

    当然,除了梅兰芳本人的主观努力,这台京剧故事的成功离不开博古通今、学贯中西的齐山茹和张春鹏的珠联璧合、鼎力相助。

    齐山茹曾在清末的同文馆学习德文、法文和俄文,三度游历欧洲。

    辛亥后,曾任京师大学堂和京城女子文理学院教授,对戏剧和戏剧理论颇有造诣。

    两人于1913年相识,自1916年后的二十多年,齐山茹深度参与了梅大师十多个剧目的编排与改良,并与梅兰合作,旨在“恢复古典戏剧的精华”和“复兴历史京剧”。

    由于齐的博识和导演,梅卓越的表演艺术得到很大提升,1919年和今年,也就是1924年初,齐山茹两次陪同梅大师访问霓虹,提出华夏京剧是“无声不歌、无动不舞”的新论。

    按照富贵儿的说法,自1919年开始,这些年,梅大师一直在为赴美演出做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了解丑国民情、准备传播资料、联系美方各界等,既主管行政、财务和人事业务,又负责梅剧的改良与提高。

    而这次原本是打算先过来看看,没想做表演,但既然黎耀阳主动发出邀请,并愿意承担相关费用,那也没什么可犹豫的,梅大师从来都不是瞻前顾后的人。

    如果没有黎耀阳,齐山茹的工作量将倍增,最关键的是,他要做更多的联系工作,并且访美时间无限期推后。

    首先通过接触丑国来宾,在京城大力宣传梅兰和京剧,并利用餐叙和茶叙的机会,向外宾介绍京剧戏台的规矩与做派。

    齐山茹相信这种无意的宣传,所生的效力,比那正式的鼓吹,要普遍得多!

    其实在派富贵儿来美之前,这类聚餐与会谈约就多达八十余次,被招待的外宾也高达六七千人。

    文化的核心是“人化”,这种社交机会帮助梅大师寓文化传播于招待之中,杯、盘、盏、箸皆为华夏文化传播的载体。

    而且以笔墨山水、写意花卉来讲解华夏戏剧,更能表达华夏绘画与京剧的相通,因为它们的用笔、举止动作、言谈表示,大多是“由像真演进为美术化”。

    齐山茹利用广博的社交关系,常给驻各国的官绅通信,向留美学生供给材料,鼓励他们给当地报馆通信宣传。

    他还专门出资聘请两位丑国通信员,请他们时常与丑国各报馆通信,并在每封信里附上梅大师一两张相片,导致丑国登过梅兰芳消息的杂志,不下几十种。

    其中寄到梅家的丑国杂志,就高达三十余种。

    富贵儿的效率很高,得到黎耀阳的亲口确认和亲手书信后,第一时间启程回国,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梅府众人,一时间普天同庆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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