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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凉了。

    方醒捂着头，睁开了眼睛。

    狭窄的车内，窗外的黑色似乎看不到边界。

    脑后一阵疼痛。

    “醒了？”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妇人拿了药膏过来，放在手心，“不许说话，躺这。”

    方醒乖乖地躺在她膝上，不敢反抗。

    墨色的瞳仁，愈发深沉，黑如夜色。

    “老六打你那一棒子也忒狠了，这摸上去已经肿了个包了。”她缓缓地擦拭着药膏。

    方醒像只安静午睡的猫，没有什么反应。

    “秦家用整个家族的命来威胁你，你要顺了他们的心意，先把这段事情糊弄过去，再另想办法。”董妙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的脾性，顺毛摸着。

    “我知道。”他回答着。

    秦家养了不少疯狗，专门用来咬他们最想咬的人。

    这个时候放出来，就是为了稳妥地把宋默带走。

    “到了祠堂那边，你注意身体，不要太伤心。”老人安慰着他，“你在那边待个十天半个月，心情缓和点，再回来。”

    “好，我会注意。”他也乖巧地答应了。

    “你原本的事务会有人接手，你也不要太担心。”

    “嗯。”

    老太太摸着孙子的头，忽而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孩子说话怎么死气沉沉的。

    “你还在想着小宋那孩子？”她明知故问。

    方醒不说话了。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我老了，管不了你太多，你等会就带着家规，进去好好跪着，跪十几日不够，那就跪个三五个月，两三年下来，你也应该能走出来了。”

    老人靠着车靠背，不再跟他说话。

    车停在了祠堂外。

    方醒跟奶奶告别后，拎着个有字典厚的文书，进了祠堂。

    进门，到了祖宗牌位那，下跪，打开文书，念诵。

    声音如没有波澜的湖面，平直地没有音调。

    他身后站着一个老人。

    董妙叹气。

    这个孙子，看着乖乖顺顺，其实最为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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