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辑 艺术的天堂-《中华上下五千年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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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唐四杰少英才

    唐初是我国历史上政治较稳定、少动荡的时代,当时的许多文人骚客都把诗歌作为点缀升平的风雅玩物。当然,也有一些不屑于与这些所谓的“宫廷文士”为伍,而锐意变革的新进诗人。他们志同道合,互通声气,使诗歌重新担负起歌唱人生的使命,唐诗也由此获得了真正的转机。他们就是被称为初唐四杰的卢照邻、骆宾王、王勃、杨炯。

    四杰活动于太宗、高宗、武后时期。以年岁论,卢、骆大约比王、杨年长20岁左右。四人均是英姿逸发的少年天才。骆宾王7岁即能作诗,被称为神童,流传下来的四言绝句《鹅》至今仍为世人广为吟诵。杨炯10岁即应童子举,翌年待制弘文馆。王勃16岁时被太常伯刘祥道称为神童而表荐于上。卢照邻20岁即为邓王府典签,“王府书记,一以弈之。王有书12本,照邻总披览,略能记忆”。但是在仕途上,他们都不得志。四人中,仅杨炯官至县令。年少志大,才高位卑,这种人生经历深刻地影响了他们的思想性格和文学创作。

    在四杰之中,王勃写过脍炙人口的《滕王阁序》及《膝王阁诗》,一直流传至今。诗云: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莺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此诗为王勃游洪州滕王阁时所作。不幸的是,这位少年诗才、人中之杰,在离开滕王阁乘船渡南海时,不幸落水身亡,年仅27岁。

    王勃死后,四杰中的其余三人悲痛欲绝,尤以杨炯为甚,因为杨炯平素与王勃颇为亲近,二人时常互递诗篇,共同研讨。杨炯还曾亲自为王勃的诗集作序,由此可见二人关系并非一般。但他很快从失友的悲痛中解脱出来,以“开辟翰苑,扫荡文场”的气概向“绮艳婉媚”的宫廷遗风发出挑战,以刚健大胆的追求,开始改变唐诗风貌。他流传给后人的诗作最后汇编成一本《盈川集》。

    三杰还以拯时济世、建功立业的人生理想和热情,为诗歌注入了高情壮思和倜傥意气。卢照邻在《咏史四首》中,赞颂了“处身孤且直”“唯唯何足荣”的季布,“诸侯不得友,天子不得臣”的郭泰,“愿得斩马剑,先断佞臣头”的朱云。同时,他还直接批判上流贵族社会,在长篇巨制《长安古意》中写道:“自言歌舞长千载,自谓骄奢凌五公。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昔日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青松在。寂寂寥寥扬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独有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据。”诗中对帝京风物以及豪贵们骄奢淫逸的生活方式极尽铺张排比之能事,然后在此突然一转,指出在活动不已的宇宙中,荣华富贵不过如过眼烟云,终归幻灭。而这种穷奢极侈的生活也不过供后人感叹罢了,由此否定了贵族社会秩序的永恒价值。

    在四杰之中,最富传奇色彩的当属骆宾王。骆宾王7岁能诗,成年后屡以建立英雄功勋自许,时有《咏怀古意上裴侍郎》中诗句为证:“勒功思比宪,决策暗欺陈。若不犯霜雪,虚掷玉京春。”但是,他一生仕途不顺,最高的官职只做到长安主簿,后又至侍御史。不过,当时武则天掌权,任用酷吏,无中生有,大造谋反案。骆宾王很快被牵连下狱,蒙受不白之冤。直到唐高宗“调露”进行大赦,他才得以出狱。

    至此,骆宾王对“女权祸国”的武则天异常痛恨。公元684年,李世助的孙子徐敬业联合一些和武则天有仇的人对其进行讨伐。骆宾王当即挥笔写了“阮籍空长啸,刘琨独未欢”的诗句,赶到扬州,投入到徐敬业的大军之中,并且亲自写了《讨武檄》。

    这篇檄文分三部分内容。第一部分中,骆宾王以尖锐锋利的措辞指出:武则天出身低贱,本性不睦。趁杨妃之手混迹至太宗身边,骚姿作态,始骗得太宗宠幸,成为他身侧的低级妃嫔。又借更衣之机淫乱迷惑东宫,隐瞒私情得到高宗宠幸。嫉恨其他妃嫔,算尽机关,耍弄手腕,欺君惑主,窃据皇后之位。性情之狠如豹狼,心肠之毒胜蛇蝎。图谋篡夺皇位,杀亲子、灭良臣,人神共愤、天地同诛。文中言之凿凿、情之切切,有理有据,气势磅礴,迅速流传开来。人们看过之后,纷纷称赞骆宾王的气概和胆魄。

    《讨武橄》很快传到东都洛阳。武则天收到大臣呈奏上来的《讨武檄》,便让内侍读给她听。内侍读着读着,吓得声音发抖。武则天缓缓说道:“又不是你写的,你害怕什么?”然后让内侍继续往下念。念过之后,竟不怒反笑,道:“这文章是谁写的?”内侍回答说是骆宾王。武则天沉默了一会儿,遂叹了口气,说道:“此等人才不在朝中为高官,那定是宰相失职了!”由此可见骆宾王的檄文的气势、文采的动人之处,以至他所要讨伐的人都赞不绝口。

    事后,武则天召集文武群臣,派大将李孝逸带领30万大军前去攻打徐敬业。但临行特别嘱咐,不要杀了骆宾王,要捉活的回来。

    徐敬业只有几万人马,很快便兵败被杀。但李孝逸派人四下搜索,也未见骆宾王踪迹,有人说骆宾王死于乱军之中,有人说他出家当了和尚。骆宾王究竟生死与否,身处何处,已是一个历史谜团。

    ●洒脱不羁的“草圣”

    张旭,生卒年不详,字伯高,又字季明,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唐代大书法家,以草书而闻名。张旭曾担任过金吾长史(统管御林军的官员)等职,所以后世又称他为“张长史”。唐文宗曾向全国发出了一道罕见的诏书:李白的诗歌、张旭的草书、斐旻的剑舞可称为天下“三绝”。诏书一到洛阳城,顿时轰动了那些饱学之士。他们纷纷向张旭道喜,张旭作揖一一致谢,并设宴款待洛阳名流。席上,有人请张旭谈谈草书到“绝”的秘诀,张旭谦虚地说:“各位见笑了,我自知浅陋,皇上奖掖,受之有愧。说到秘诀,无非在‘用心’两字。”

    确实,张旭对书法的热爱达到如痴如狂的地步,他把满腔情感倾注在点画之间,写字时,旁若无人,如醉如痴,如癫如狂。据史书所记,他性嗜酒,常喝得酩酊大醉,醉后呼叫狂奔,然后挥笔写字,有时竟用头发蘸着墨汁疾书,酒醒后观赏自己的书法,龙飞凤舞,飘逸万态,以为有神力相助,因此被人称为“张颠”。张旭为人洒脱不羁,豁达豪放,与李白、贺知章、李适之、李进、崔宗之、苏晋、焦遂称为“饮中八仙”。

    张旭草楷俱佳,尤其擅长草书。他的草书名噪当时、饮誉后世,在中国书法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杜甫在《饮中八仙歌》中把张旭称誉为“草圣”,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怀素都曾向他学习过书法。

    ●千古谪仙李太白

    李白,字太白,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隋末流寓西域碎叶城(在今俄罗斯境内托克马克,唐朝时这里是唐朝疆域,曾在这里设北庭都护府)。他5岁时,随家庭内迁到绵州昌隆(今四川江油)青莲乡,故李白亦号青莲居士。李白少年时,即显露才华,吟诗作赋,博学广览,喜剑术,好任侠。25岁起,出三峡,去蜀远游,长江上下,黄河南北,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李白性格豪放,广为交游,一年散金30万。兴致一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毫不吝惜。李白怀有“济苍海”“安社稷”的政治抱负。李白常常把自己比做管仲、诸葛亮、谢安一流人物,希望像这些英雄人物一样为国家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他不愿像当时一般的读书人那样,走科举考试的道路。他要靠自己的学问、品德获得声誉,一举成名。

    公元742年,由于贺知章的推荐,李白的一曲《乌夜啼》被玄宗李隆基赏识,下诏宣他进京。这时,李白正在会稽的剡澳一带游览,突然接到诏书,要他立即入京。李白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急忙把诏书又看一遍。进京、朝见皇帝、干一番治国平天下的大事业,这是他多年的理想,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实现了。他立即停止游览,回家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临出门,他高声唱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离人!”41岁的李白像年轻人一样满怀豪情,要做一番大事业。

    到长安不久,年已80岁的文坛领袖贺知章慕名来访。李白将《蜀道难》一诗送他。贺知章读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缓猱(长臂猿)欲度愁攀缘”,“扪参历井(参、并,星名)仰胁息,以手抚膺(胸)坐长叹”,以及“连峰去天不盈尺”等诗句时,啧啧赞赏,诗未读完,即拍案叫绝,呼李白为“天上滴仙人”,意为天上下凡来的诗仙。从此,“谪仙”之名,誉满长安。

    李隆基召见李白时,也予以特殊的礼遇,说:“卿为平民,而为朕知,足见卿的道德文章,非常人可比!”并请李白坐到“七宝御床”上谈话,与其共进御膳。李隆基还亲自为李白把热汤调冷些,这就叫“御手调羹”。在封建时代,这对臣民来说是最高礼遇了,李白也因此名噪天下。不久,李隆基就让李白做了翰林供奉,这是一种在宫中写诗作文,专供皇帝公卿欣赏助兴的官职。李白既不见皇帝找他商量国家大事,又没有分派给他什么重要公务,而且难得有几次召见。召见的时候,不是陪皇帝和贵妃游山玩水,就是让他写“宫中行乐词”。这种生活离李白的理想太远了,他不愿意做这种宫廷诗人。在长安,李白无所作为,就整日同诗友们聚会,以酒浇愁,成了长安饮酒八仙之一。故有诗日:“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一天,李白刚刚和朋友贺知章、张旭等人在酒楼饮酒回来,喝得醉醉醉的,内侍跑来传他进宫。可是,怎么也叫不醒他。急得内侍只得用冷水浇他的头,好容易扶上马,送到后宫。原来,后宫沉香亭畔的牡丹花开了,李隆基、杨玉环由高力士和杨国忠陪着,在亭子里赏花。牡丹花开得十分艳丽,映衬着杨玉环娇美的脸庞。李隆基看得十分高兴,便吩咐把李白叫来,要他写诗助兴。李白踉踉跄跄步入沉香亭,给皇帝和娘娘行过礼。李隆基看他醉态可掬的模样,不禁好笑,便说:“太白,你且坐下。今天牡丹盛开,你替朕写一首牡丹诗。”李白谢了坐,在太监搬来的一个锦墩上坐下来。一边望着亭外颜色缤纷、竞相开放的牡丹花,一边构思。他想起不久前有幸目睹杨玉环的舞姿,舞步那么轻盈,像一朵白云在飘来飘去。于是,李白的第一句诗便有了:“云想衣裳花想容。”

    锦墩有些矮,李白坐在墩上,双脚便伸了出来。李隆基在上面看到李白的两只靴子,不但很旧了,有的地方竟开了绽,便随口问道:“太白,你的靴子怎么破成那样?”李白连忙站起来回答:“臣有一双新靴,是专为进宫时穿的。今天来得仓促,未曾换上。”一句话说得在座的人都笑起来。李隆基忍住笑,扭过头对高力士说:“你去拿一双新朝靴来,让太白换上。”高力士答应着去了,不一会,便提来一双新靴子,递给李白。李白接了,先向皇帝道谢,然后坐在锦墩上脱旧靴。古代的靴子都有个高腰,脱起来十分费劲,李白酒后无力,脱了几次也未脱下。他见高力士还站在旁边,便把脚一伸,对高力士说:“帮我脱下来。”

    高力士当时十分得皇帝的宠信,李隆基不理朝政,高力士事实上就是皇帝的代表,像李林甫、安禄山、杨国忠那些人都巴结他。而李白竟敢支使他脱靴,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但高力士在皇帝面前又不好发作,就只好忍着气顺从地替李白把两只靴子脱下来。

    李白穿上新靴,站起来走到几案前,见案上铺着锦笺,墨池里墨已研好。李白拿笔在墨池里拨了几下,发现墨汁有点稀淡。见杨国忠正站在案旁看他写字,便随口吩咐道:“把墨汁再研浓一点!”杨国忠当时掌握着财政实权,又是杨玉环的堂兄,能说会道,很会看皇帝的眼色行事,常常随侍在皇帝身边。而今天,李白竟让他研墨,这实在是奇耻大辱。但他也跟高力士一样,拿起墨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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